生亦何苦，死亦何哀。
我站在人群中，呆呆的望着远处的那块墓碑，那浅白色的大理石上，赫然刻着茉的名字。
“一鞠躬——”
还在下雨，雨像是铅水一般，从天上砸落下来，落到伞上。那仿佛是冤魂在哀嚎。
“二鞠躬——”
来的人并不多，加上我，也就十几个人，还大多都是我不认识的陌生人，他们不可能认识茉，我不知道他们来的原因。
“三鞠躬——”
茉已经死了，那个工作仔细，体贴善良，还有点毒舌的美少女，就那么消失了——她是被我杀死的。
“别伤心了，娅，回去好好歇歇吧。”杜林拍了拍我的肩膀，沉痛的跟我说道。
“……啊，你先走吧，我还想再待一会。”
“……多保重。”
杜林握了握我的手，随后就走远了。
随着杜林的离去，人群也逐渐变得稀少。
我一个人站在墓碑旁，听着打在伞上的雨滴声，滴答，滴答。
“……茉，该说对不起的……是我啊……”
我一下子跪在了墓碑旁，任由雨水从我脸上滑落。我想哭，可是我的痛苦不是哭能够解决的了的，那只会让我更加难受。茉已经死了，她是被我杀死的。
“……”
“呜呼呼，这是谁家的孩子啊?”一个声音从我背后传来。
“……你们主仆还真是感情深厚啊。”又一个声音从我背后传来。
我扭过头去，只见不远处的台阶上，站着两位少女，其中一个是我见过的那位“原罪”，艾尔莉雅。
“呐，小莉雅，让我们去安抚一下这位可怜的孩子吧?”那位我不认识的少女，笑着跟艾尔丽雅说着。
“……不可以的哦，卡茜欧，”盯着黑眼圈的艾尔丽雅，一脸嘲讽的说着，“毕竟那是圣女的啊~”
“圣女……呵呵呵呵！我连我自己的大脑都控制不住！哈哈哈哈哈哈！”我痛苦的大笑着，疯狂的用手敲击地面，恨不得能够把地面砸个窟窿。
“……涅瓦涅瓦，我不懂哎，小莉雅，她怎么了?”
“……三维生命的正常反应罢了。”艾尔丽雅说道。她从台阶走了上来，站在我面前。
“……人类是时间的产物，没有人可以逃脱湮灭于时间这一命运的，请节哀。”艾尔丽雅面不改色的说道。
“……谢谢你。”
“不过，有些事情，我很好奇，请你务必回答我，”艾尔丽雅贴近了过来，盯着我的眼睛，幽幽的说道。
“为什么，身为刺客的茉，她的主人，同时也是遇刺者的圣女阿丽娅，会为她的离去，伤心成这样?”
“……”我躲避着艾尔丽雅的目光，她那锐利的目光，仿佛穿透了我的胸脯，直达我的灵魂。
“还有，为什么魔王大人会亲自参加葬礼?而且是在不通知七干部的情况下?”
“……”
杜林为了减少影响，匆匆忙忙的就把葬礼办好了，这我当然不能回答。
“涅瓦涅瓦，小莉雅，你就别逼问她了，你看她多可怜。”艾尔丽雅身边的那个少女连忙拉住她，说道。
“……我是在帮她，换平常，我才没有多余的心思花费在这种毫无研究价值的社会交往上。”
“欸——那样可不好啊小莉雅！得跟我们说话啊！”
“……啰嗦。”
“你们俩来这儿，就是为了说这些吗?”我从地上站了起来，举起了雨伞，“如果是这样的话，请回吧，我无可奉告。”
“人类个体总是喜欢匆忙的做出决断。假如……”
“请回吧！让我一个人静一静。”我打断了艾尔丽雅的话。
艾尔丽雅无奈的耸了耸肩，转身走了下去。
“假如我说，我可以将茉复活呢?”
“等等，你说什么?”
我一把拉住刚走开两步的艾尔丽雅。
“你能，复活茉?”
“可以哦~不仅如此，我还可以告诉你一切的真相。”艾尔丽雅似乎早就猜到了我是这个反应，她扭过头来，面色平静的说道。
“咦——！让人复活……小莉雅，我听不懂了啊~”
“没什么难懂的，只不过是利用一些技术手段罢了。”艾尔丽雅挣脱开了我的手，看着我，说道。
“……那么，条件呢?”我问道，“需要我做些什么?”
“很简单的哦，你摸一下一个东西就好了，对你的身体没有一点危害。”
“……就这?”
“就这。”
“那你刚才好奇的那些问题呢?又不好奇了?”
“……你是说你用一把水果刀，杀死茉这件事?那些我的机械虫早就告诉我了。”艾尔丽雅晃了晃胳膊，一只银色的小虫从她袖口爬了出来。
“……好吧，我答应你。”
“明智的选择。”艾尔丽雅笑了笑，伸出来手。
我上前握住了她的手。
“欸，小莉雅不可以和别人打架哦~”
“没有的，卡茜欧，这只不过是正常的礼仪罢了。”艾尔丽雅笑着看向我，“走吧，我们的‘圣女’，我带你去个地方”。
……
……
……
到处是机械构成的建筑，机械简直是这里的血脉，数不清的管子通向各处，伴随着机器的轰鸣声，蒸汽徘徊在四处。
“这是……哪?”我问道。
“魔王城的心脏，是负责整个魔王城能源供给的地方。”艾尔丽雅在我前方走着，头也不回的说道。
“这里……和魔王宫很不一样。”
“那是当然，魔王大人可不会让你看到这些，你看好了，右手边那些房间，可千万别去，我不认为你有接受那里面事实的勇气。”艾尔丽雅漫不经心的向右指了指。
我立马收回了我蠢蠢欲动的双手。
“啧，我们到了。”
艾尔丽雅在一扇铁门前停了下来，她环顾了一遍四周，轻敲了三下大门，然后又说了一句我根本听不懂的话，当她干完这一切后，只听轰的一声，门从中间裂开了一条缝隙，光亮从中间传了出来。
“涅瓦~总算回来了~”名为卡茜欧的女孩轻松的说道。
“喏，进来吧，‘圣女’大人?”艾尔丽雅故意加重了圣女两字上的语气，一脸坏笑的看着我。
我毅然决然的踏进了那扇大门。
门内的色彩和门外的相比，并未有什么不同，但却更显温馨，像是个生活的地方，空间很大，大概有一个足球场的大小，但十分杂乱，纸张书籍随意丢弃在地上，到处摆满了瓶瓶罐罐，里面装满了不知名的各色液体。
“欢迎来到反抗军总部。”艾尔丽雅回过头来，说道。
“……反抗军?”
“嗯，是我和一些不满魔王大人统治的人所联合创办的。”
“……看来，杜林的统治绝不是表面的那么平静啊。”我嘲弄的说着。
“何止呢——你要是有兴趣的话，我可以跟你慢慢道来。”
“好了，假圣女，我们也不用打那些无谓的哑谜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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